图2：《水月观音像》，14世纪，日本京都大德寺藏。日本重要文化财
由泉屋博古馆主办、根津美术馆协办的本展览，即特别将26件久未于日本国内同时展出的高丽佛画名品汇聚一堂，尽现于观众眼前。此实为继1978年大和文华馆“高丽佛画”特展以来，睽违38年后又一次令人大饱眼福的高丽佛画展，可谓深入其美学本质之独一无二契机。除此之外，展场中还纳入了新近发现的作品和日新月异的海内外研究成果，一并展出了金银泥写经（图3）、运用镶嵌手法装饰的佛具（图4）等十余件工艺品，进一步阐明这一时代的信仰与美学意识。期盼所有观展者都能沉浸在此涵盖高丽佛画的佛国世界中。
图3：《大宝积经》，局部，1006年，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藏。日本重要文化财
图4：螺钿牡丹唐草纹经箱，14世纪，日本北村美术馆藏。日本重要文化财
美丽与慈悲的形影：高丽水月观音像
在本次展出的所有高丽佛画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水月观音像》了。其主要为坐在岸边岩座上、右足盘起搁置于左膝上的半跏坐姿观音，周身为大型圆光所笼罩，并有薄而透明的纱巾自头部披垂而下，目光沉静下视。身旁置有杨柳和净瓶，背后植有两株修竹，足部所踏之岸边还装点着珊瑚和宝珠，对岸则见善财童子向其礼拜。这一类在补陀洛山自在冥想的水月观音像，据知从中国到朝鲜、日本等地均有作例遗存，尤以高丽特别喜爱描绘此一题材，至今犹留传有40件以上的作品。
此一图像主要根据《大方广佛华严经》“入法界品”中的故事，即善财童子在文殊菩萨的指点下，历访53位善知识，最后在普贤菩萨跟前体会到实践大乘佛教行愿的境界；其途中所拜访的第28位善知识，正是补陀洛山的观音。补陀洛山据传为南方的海岛，或靠近海岸的仙山，其上满是华花树林，碧草芳香，观音菩萨便半跏趺坐于清净池水旁的岩石上。据说善财童子就是在这里请求观音菩萨亲身说法。
图5-1：《水月观音像》，1323年，日本泉屋博古馆藏。日本重要文化财
众所公认的高丽《水月观音像》标准品（图5），为泉屋博古馆的典藏之一。金色的肌肤散发出温和的光辉，佐以细致的着衣装饰和沉稳的神情，于安详中透现出典雅之意趣。与同类作品相较，本件作品采用了在观音周围保有充分留白之构图，而岩石和修竹、及静谧荡漾之水面等环绕观音的清净空间，亦表现得淋漓尽致。据画幅左下的金泥签款，可知此作乃宫廷画师徐九方于1323年（至治三年／忠肃王十年）所绘制。
图5-2：《水月观音像》，局部，1323年，日本泉屋博古馆藏。日本重要文化财
另一件水月观音代表作，为京都大德寺藏品（图2）。此画同样是表现坐于岩上的半跏姿态观音，然而画幅上出现乘于莲叶上的善财童子、栖于观音头上并衔有折枝花卉的鸟儿、及画面左下角的供养礼拜者等引人注目的特殊题材。这些礼拜者包括了盛装戴冠的男性、缀有华美发饰的女性、鬼面和兽面之半裸人物、及全身覆满鳞片的怪物等；其中除了佛教神祇，或也混杂了道教和民间信仰之众神。此观音像被施予稍显浓厚的朱红色晕染，佐以带点圆润感的体型，在肌肉表现上颇具迫力，再搭配细密的衣着纹样，诚为既华丽又庄严的观音形像。全幅藉由鲜明的色彩和布满画面的题材，创造出洋溢着庆祝和祭祀氛围的空间，这一点对比于泉屋本的静态表现，犹如形成绝佳对照的动态水月观音像。而竹与鸟等令人联想到宋画的写实表现，亦颇为抢眼，或有可能为14世纪早期的作品。
除此之外，尚有一件藏于大和文华馆的独特图像（图6），于波涛中所涌现的岩石上，描绘出半跏观音的正面像。绷直的上半身略向右倾，其上披戴着朱红色的带状帔帛。细长清秀的眉目和紧抿的双唇等，使其神情显得年轻，予人清新的印象。衣着和莲花随着风势而向左摇曳，仿佛能感受到强烈的海风，呈现出补陀洛山作为汪洋大海之孤岛的面貌。此般表现因与中国宋代之作例存在若干共通点，或能指出两者在图像上的继承关系。
图6：《水月观音像》，14世纪，日本大和文华馆藏
高科技解析全新修复《水月观音像》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本次展览之契机的泉屋本《水月观音像》（图5），曾存在令人担忧的画面残损和龟裂等劣化情形。对此，泉屋博古馆特于2013年起接连两年，在日本文化厅的指导及国宝修理所的细心施作下，着手展开此《水月观音像》的全面性拆卸修复工作，终于得以在今年展出其焕然一新的美丽姿态。
在此修复工作进行之际，研究人员也运用光学仪器，由画作的表面和背面两方面进行细部观察等各式调查，而得出若干新发现。像是透过经由高精细大型扫描仪全面摄影的画像，窥见所有细部的细腻表现。而于画绢背面运用近红外线摄影，则能浮现出掩盖于金色肌肤下的稿本，透露出由画作表面上无法想象的强劲笔势。此外，在描绘于绢布的画作上，那些左右着完稿视觉效果、由绢背透现出的色彩（日文称之为“里彩色”）亦相当重要，却可能于画作完成后掩盖于装裱之下；唯一能看见它们的机会，便是修复时揭下装裱之际。再者，这次调查，也揭示了将背面和表面的色彩多样地组合在一起，用以表现厚实的观音肉身、透明闪耀的头纱、及清新的竹子等各式质感之手法。凡此种种，都在本次展览及图录中有简明深入的介绍。引人注目的是，这次还特别运用京都大学工学研究科研发的高精细数字图像摄影及鉴赏系统，供与会来宾以超高分辨率的4K屏幕观看此《水月观音像》图像细部，深入高丽佛画细腻精致的绘制技巧和不为人知的美丽秘密。
实方叶子为日本泉屋博古馆学艺员
图 | 泉屋博古馆、大和文华馆、大德寺、北村美术馆、京都国立博物馆、根津美术馆
高丽佛画——馨香浮动的装饰之美
展览时间：即日起–12.4
展览地点：日本泉屋博古馆（京都本馆）
高丽佛画——馨香浮动的装饰之美
展览时间：即日起–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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